一头名叫提利康的虎鲸决定杀人

原创 Austin Harvey 利维坦 2023-06-21 08:58

利维坦按：

每小时表演一次，每天表演8次，每周表演7天，全年无休——据说这就是名为“提利康”虎鲸的日常“工作”。在很多海洋公园，你或许会听到解说员讲解道，虎鲸是人类的朋友云云，但事实上，它们不属于任何人类家庭，它们在野外有自己的家人，但它们自幼被人类捕捉，不得已与鲸群家族分离——这几乎是所有海洋公园都不会告诉你的事实。

所以，或许你能做的就是：永远不要去任何海洋公园消费，因为在你的观赏背后，有着绝对残酷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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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，一名“海洋世界”（SeaWorld，一家美国的主题公园和娱乐公司）的员工达恩·布兰切厄（Dawn Brancheau）遇害后，纪录片《黑鲸》（Blackfish，2013）对“海洋世界”进行了猛烈的抨击。

布朗被一只名叫提利康（Tilikum）的虎鲸杀害，而这头重达6吨的虎鲸正是她自己曾经在无数场表演中训练演出的那只。

然而，这并非提利康第一次杀人：早在1991年，提利康就杀死了一名训练师，而1999年又杀死了一名闯入者。

不过，很难将责任归咎于提利康。虎鲸是顶级猎食者，却被要求接受繁重的训练和表演，并被用于圈养繁殖计划。许多人说，如果要追究责任，那就应该是海洋世界。

在达恩·布兰切厄遇害和《黑鲸》发布后，“海洋世界”的声誉跌至谷底。这种状况在2017年提利康病逝后继续发酵，最终引发了一系列抗议活动，抗议海洋世界对待海洋动物的方式，以及终止该公司的虎鲸繁育计划。

提利康被囚禁的最初几年

1983年，在位于冰岛沿岸的海域，一只两岁的雄性虎鲸被捕鲸人从原家族中分离，关在雷克雅未克附近的哈夫纳菲厄杜尔海洋动物园（Hafnarfjördur Marine Zoo）的混凝土储水池中。

在狭小的环境中度过数月，这只年幼的虎鲸被取名为提利康（Tilikum，在北美契努克语中意为“朋友”）。随着体型的增长（6.8米），它几乎无法在池内转身游动。随后，在1984年，它被运送到加拿大温哥华的太平洋海洋乐园（Sealand of the Pacific）。

但是，提利康的新家带来了一系列新问题。据《太阳报》报道，提利康与两只年长的雌性虎鲸海达二号（Haida II）和努特卡四号（Nootka IV）一同被关在另一个狭小的水槽中。该水槽仅有26英尺（约7.9米）宽，而雌性虎鲸对年轻的同伴并不友善。

两只成年虎鲸经常对提利康暴力攻击，以显示对后者的统治地位。提利康因此患上了胃溃疡，很快，它被转移到了一个与外界隔离的医疗池中进行康复治疗。

然而，提利康的问题才刚刚开始。1991年，这头当时体重达5.4吨的逆戟鲸卷入了第一起致命事件中。

提利康背鳍高2米，但已经完全向左侧倒下。© BBC

提利康的杀戮

1991年2月，21岁的兼职训兽师和海洋生物学学生凯尔蒂·伯恩（Keltie Byrne）在提利康、海达和努特卡所在的池边不慎滑倒落入水中。虎鲸毫不犹豫地围拢过来，将伯恩拉入水下并在池底拖曳她。

根据鲸鱼庇护项目（Whale Sanctuary Project）网站的说法，伯恩试图多次摆脱这些虎鲸。她到达水池的边缘并试图爬出来，但虎鲸将她再次拖入水中。

其他工作人员试图扔给她一个救生圈来救伯恩，但虎鲸将她拦住，将其当作“玩物”一样。根据《镜报》报道，在接下来的10分钟里，伯恩三次浮出水面试图逃离虎鲸池。不幸的是，她没能成功，最终被淹死在池中。

几个小时后，伯恩的尸体浮出水面。“他们从未在池中有过如此互动的玩物，”当时太平洋海洋乐园动物训练负责人史蒂夫·哈克斯特（Steve Huxter）在谈到这次袭击时说道，“它们变得异常兴奋。”

这一事件给“太平洋海洋乐园”蒙上了一层无法抹去的阴影。在伯恩去世仅仅18个月后，太平洋海洋乐园终止营业，提利康和它的伙伴被送到了“海洋世界”。然而，这并没有对它们的处境带来多少改善，7年后，提利康再次卷入了一起杀人事件。

提利康（右）和一头名为特鲁（Trua）的虎鲸在“海洋世界”表演。© Tumblr

提利康在“海洋世界”的杀戮

1999年7月6日，“海洋世界”的训练员被提利康池中令人不安的一幕惊呆：一位名叫丹尼尔·杜克斯（Daniel Dukes）的27岁男子尸体倒挂在这只虎鲸的背上。杜克斯不知何故成功躲过安保人员，在深夜潜入提利康的水池中。当训练员在第二天早上发现他时，杜克斯一丝不挂，浑身遍布挫伤和擦伤。他的生殖器被咬断。验尸结果确定他是死于溺水。

“海洋世界”事后声称，没有任何摄像机记录到这一事件，因此无法确定具体发生了什么。

尽管如此，“海洋世界”依旧运营，并且提利康经常被安排在公园的各种表演中。10年过去了，没有任何事故发生。这期间，一位训练师与提利康建立了牢固的联系。她的名字叫达恩·布兰切厄。她将成为提利康的最后一个受害者。

达恩·布兰切厄之死

达恩·布兰切厄于1994年开始在奥兰多的海洋世界（SeaWorld Orlando）担任训练师，到2010年，她几乎成为这一海洋公园的代言人和明星训练师。同事们称赞她十分敬业，也注意到她与提利康之间的特殊关系。提利康这只虎鲸彼时已被囚禁了近30年。

“她和提利康彼此有着良好的关系，”当时海洋世界高级训练师约翰·哈格罗夫（John Hargrove）说道，“我相信它很喜欢她，反之亦然。”

布兰切厄和提利康。© The Mirror

然而，在2010年2月24日，布兰切厄和提利康建立的信任发生了逆转。在那次表演中，游客们目睹了提利康咬住布兰切厄并将她拉入水中的情景。一些最初的报道声称，他咬住她的马尾辫，而其他报道则声称虎鲸咬住了她的肩膀。

当提利康拖着布兰切厄穿梭于水池时，她的左臂被扯脱臼，脊柱断裂，肋骨和下颌骨骨折，头皮被完全撕了下来。海洋世界的员工事后在水池底部发现了布兰切厄的部分头发和皮肤。在攻击发生的45分钟内，提利康一直咬住布兰切厄不肯松口。只有当其他训练师将提利康引诱进医疗池并使他平静下来后，他们才能够找回布兰切厄的遗体。

布兰切厄的死无疑是残酷而令人悲伤的，这引发了人们对“海洋世界”的强烈批评。许多人质疑将虎鲸囚禁在圈养条件下的伦理问题。随后，2013年的纪录片《黑鲸》进一步探讨了圈养虎鲸的恶劣条件，以及可能导致布兰切厄被杀的原因。

提利康的一生与死亡，如何改变了公众对圈养虎鲸的看法

在布兰切厄死后，提利康基本上被藏匿在公众视野之外。“海洋世界”因其对虎鲸的非人道待遇以及商业表演而受到严厉的审查，随着更多的信息被披露，公众逐渐了解到被圈养虎鲸的生活有多么悲惨。

布兰切厄生前与一只名为凯蒂娜（Katina）的虎鲸在海洋世界为观众表演。© Penn Live

杰弗里·文特雷（Jeffrey Ventre）是“海洋世界”的前训练师，他于1987年加入该公司。在2018年接受《太阳报》采访时他表示，园内的圈养虎鲸经常表现出极度痛苦的迹象：“它们表现出很多自残行为。通常被圈养的虎鲸和海豚十分焦虑，这导致它们很容易患上胃溃疡……它们有时也会表现出难以自控的攻击性，所以只能用安定类药物来平息它们的暴力倾向。”

自“海洋世界”于1964年首次对公众开放以来，至少有49头虎鲸死亡。它们中的大多数在十几岁时死亡，而野生雄性虎鲸通常能活到30多岁，雌性虎鲸能活到至少50岁。

提利康活到了36岁。

$图片$ 提利康2017年1月病逝。© Wikimedia Commons

提利康被用于配种繁殖，在他的一生中，估计共生育了21只幼崽。其中有11只在提利康生前就已去世。提利康在生命的最后几年，基本就是躺在一个水池中，直到他于2017年1月去世。

《黑鲸》的编剧之一蒂姆·齐默曼（Tim Zimmerman）曾在《国家地理》杂志上写道：“与‘海洋世界’及其粉丝们50年来所庆祝的标志性、快乐的虎鲸形象不同，提利康要求世界直面他的现实，沙姆（Shamu，一头雌性虎鲸，1965年10月被卖给圣地亚哥海洋世界成为该园明星动物，在被囚禁了大概6年后，沙姆于1971年8月去世。编者注）的现实，其中包括与家人的分离、禁锢、慢性疾病、海洋公园虎鲸之间的攻击，以及对训练员的攻击。”

纪录片《黑鲸》海报。© IMDb

在这部纪录片中，前“海洋世界”训练师塞缪尔·伯格（Samuel Berg）认为，对被囚虎鲸的非人道待遇使它们变得“精神错乱”：

“在野生状态下，虎鲸从未伤害过人类。而被囚虎鲸伤害人类的这种情况已经发生70多次了。有人说，如果你把一个人放在浴缸里待上25年，他也会精神错乱——我不是在训练虎鲸，而是在迷惑扰乱它们的心智。”

根据鲸鱼和海豚保护组织（Whale and Dolphin Conservation）的数据，截至2023年3月10日，全球至少有54只虎鲸被囚禁。其中，“海洋世界”有18只。自1961年以来，共有166只虎鲸被捕获囚禁。其中131只已经死亡。

“海洋世界”在2016年终止了其虎鲸繁育计划，而布朗被害后使得海洋馆游客寥寥。与此同时，“海洋世界”仍在其美国的三个公园中保留有虎鲸表演。该公司表示，随着目前被囚虎鲸数量的减少，这些表演将逐步取消。

文/Austin Harvey

译/里氏

校对/兔子的凌波微步

原文/allthatsinteresting.com/tilikum

本文基于创作共享协议（BY-NC），由里氏在利维坦发布

文章仅为作者观点，未必代表利维坦立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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